从2008年的金融危机、2013年【nián】的光伏“双反”，再到【dào】今年的“5•31新政”，中国光伏产业【yè】几经沉浮，如今【jīn】似【sì】乎走到【dào】了“十字路【lù】口”。
“那时候卖【mài】多晶【jīng】硅【guī】比贩毒还挣钱。”李【lǐ】阳(化名)向《中国经营报【bào】》记者笑称【chēng】。李【lǐ】阳已在光伏行业【yè】坚守了近10年，他口中【zhōng】的这【zhè】个时【shí】代正是金融危机的前夜。彼【bǐ】时，中国【guó】光伏出【chū】现爆发式增长，在那个草莽时代，群雄逐鹿，无锡尚德、江【jiāng】西赛维等【děng】巨头开始崛起。后来，在金融危机【jī】、“双反”的冲击下【xià】，“大佬”们【men】相继倒下。
转战国内市场后，中国【guó】光伏再次迎来“春天【tiān】”。自【zì】2013年起，中国光伏新增装机容量已经连续5年位居全球第【dì】一。如今，意在控规模、降补【bǔ】贴的光【guāng】伏【fú】“5•31新政”，似乎给【gěi】这【zhè】个高速增长的新【xīn】能源产【chǎn】业注入了镇静剂【jì】。
多位业内【nèi】人士向记者表【biǎo】示，经【jīng】历了【le】野蛮生【shēng】长之后【hòu】，光伏行【háng】业的发展【zhǎn】已经趋于理性【xìng】。在增长“急刹车”后，降低成本【běn】、摆脱补贴依赖是大势所【suǒ】趋【qū】，历经这些发【fā】展阵痛后，光【guāng】伏产业才能【néng】真正自强。
群雄并起
早在1958年，中国便对太阳能电池展开研究与开发，在1971年，太阳能【néng】光伏电池【chí】首次被【bèi】成功地应用【yòng】到东方【fāng】红【hóng】二号卫星。到了20世纪【jì】90年【nián】代，中国太【tài】阳【yáng】能光伏产业才开始逐步【bù】发展。此后，天合光【guāng】能【néng】、无锡【xī】尚德、英利等【děng】光伏明星【xīng】企业相继成立。
1998年，国家拟建【jiàn】成第一套3MW多【duō】晶【jīng】硅【guī】电池及应【yīng】用系统示范项【xiàng】目的消息传出【chū】，这让复员并【bìng】已开【kāi】办了化妆【zhuāng】品店的苗连生心中【zhōng】窃喜。当时【shí】太阳【yáng】能光伏产业发展【zhǎn】前景尚不明朗，令不少人对这一新【xīn】能源项目望而却步【bù】。苗连【lián】生却【què】选择逆势而上，争取到了上述项目，并在【zài】1998年创建了保定英【yīng】利新【xīn】能源有【yǒu】限公司，成【chéng】为国内光【guāng】伏第【dì】一个“吃螃蟹”的人。
与此同时【shí】，各地方开始建立一【yī】些组件封装厂，太阳能电池的实际生产【chǎn】量与生产【chǎn】能【néng】力得【dé】到了【le】提【tí】高【gāo】。其中，施正荣的无锡尚德于2002年底建成了10MW的多晶硅电池【chí】生产线，太阳能光【guāng】伏企业【yè】的纷纷成立，使光伏产品的生产【chǎn】能【néng】力在这一【yī】年内有了【le】大幅度增长，但大部分【fèn】产【chǎn】品【pǐn】用于出口【kǒu】。
随【suí】着2004年德国的《上网【wǎng】电【diàn】价法》出台【tái】后，全【quán】球太阳能光伏产业【yè】呈现出【chū】巨大的增长态势，2005年中【zhōng】国太阳能光伏产业的【de】产【chǎn】量达到了50MW，比2003年【nián】的【de】12MW增长【zhǎng】了318%，到2008年产量一【yī】度达到【dào】2589MW。在这一【yī】段时间中，欧洲市场需求的【de】增长速度远远超过全球的【de】供货能【néng】力，尤其是高纯多晶硅产业【yè】环节的产能扩张速度【dù】无【wú】法满足市场增长的【de】需【xū】求。
记者获悉，在2008年【nián】金融危机前，每吨高纯硅【guī】的现货市【shì】场【chǎng】价【jià】格达到300万~400万美元【yuán】。
李阳笑称【chēng】，“那时候【hòu】卖【mài】多晶【jīng】硅比贩毒【dú】还挣【zhèng】钱，当每吨多晶硅的价格达到300万【wàn】美元的时候，成【chéng】本才几十万美元【yuán】，利润达【dá】到了5倍以上。”
在高【gāo】利诱惑【huò】下，多【duō】晶硅成了许多公司眼中的“香饽饽”。彼时，“拥硅为王”成为业间名言，似乎谁拥有【yǒu】了多晶硅，谁就能吸引到大【dà】量的投【tóu】资。这一【yī】度缔造了施正荣、彭小峰等【děng】多【duō】位新能源【yuán】首富【fù】。短短不到【dào】两年的时【shí】间里，包括尚德电力、昱辉太【tài】阳【yáng】能【néng】、天合光能、晶科【kē】能【néng】源【yuán】等数家光【guāng】伏企【qǐ】业在美【měi】股上市。
巨头陨落
但好景不长，2008年【nián】10月爆【bào】发的金融危机为光伏行业敲响【xiǎng】了警钟，很【hěn】多中国【guó】光伏企业受到冲【chōng】击，并【bìng】打破了“拥硅为王”的财富神话。
比如，2006年多晶【jīng】硅价格一【yī】路飙【biāo】升【shēng】时，无锡尚【shàng】德【dé】与【yǔ】多家公司【sī】签订了近70亿美元的多晶硅供【gòng】货合同。金【jīn】融危机后，多晶硅【guī】价格由2008年初【chū】的每公【gōng】斤约428美【měi】元跌至约120美元。本以为稳坐钓鱼【yú】台的无锡尚德【dé】，最后却沦为危机“买单者”。
李阳对【duì】记【jì】者【zhě】表【biǎo】示，当时国内的光伏企业大量预期购买多晶硅，但是金融危机冲击下，这些企业吃进的高【gāo】价原【yuán】料开始贬值，在高【gāo】价库存【cún】下，企业只要【yào】一开【kāi】工【gōng】就会【huì】亏损。
但是，李阳说道：“在【zài】这个阶【jiē】段，国内【nèi】的【de】光伏企业认为光伏市场仍【réng】然可【kě】以做，欧洲国家光伏补贴上网【wǎng】电价【jià】没有及时下调，客户仍有极强【qiáng】的【de】安装【zhuāng】意【yì】愿，只是【shì】银行【háng】体【tǐ】系【xì】出现问【wèn】题，使得资金链中断【duàn】而【ér】无法实施电站建设【shè】。金【jīn】融危机导致晶体硅太阳能电池整个产业链的产品价格大幅度下降，这在补【bǔ】贴没有下调的情况下，欧洲的电站安【ān】装者及【jí】中间商【shāng】存在巨【jù】大利润空间。
因此，金融危机【jī】不但没有把国内的光【guāng】伏企业敲醒，反而刺激它们野蛮【mán】生长。德国光伏杂【zá】志【zhì】《Photon International》的统计数据显【xiǎn】示【shì】，中【zhōng】国光伏2010年产【chǎn】出规模为13.01GW，比2009年【nián】的4.75GW增长了173%，占当年全【quán】球光伏组件总出货量27.2GW的47.8%。
当整个产业沉浸在“扩张”的狂欢中时，“寒冬”也悄然而至。
2011年，美国、欧洲【zhōu】等地相继【jì】对我国展开“双反”调查，导致【zhì】了【le】市场快速萎缩。光伏行业【yè】在一阵【zhèn】喧嚣过【guò】后陷【xiàn】入【rù】一片死寂，无【wú】锡【xī】尚德、赛维LDK等昔日的【de】明星企业也应声【shēng】倒下。
今年9-21，欧盟委员【yuán】会发布【bù】声明称，将结束自2013年【nián】起对中国【guó】太【tài】阳能光伏【fú】电池和组件征收的反倾销【xiāo】和反补贴措施，中【zhōng】欧光伏最【zuì】低【dī】价格承诺协议【yì】(MIP)将在9-21午夜【yè】正式结束。
历【lì】经5年，欧盟“双反”一度让中国光伏产业受挫。李【lǐ】阳告诉记者，“两头【tóu】在外【wài】”、对【duì】国际市场的高依赖是【shì】当时光伏【fú】产业【yè】的【de】症结所在。国【guó】内【nèi】对光伏各部件的制造原【yuán】料90%需【xū】要【yào】从国外进【jìn】口【kǒu】，而制造出来的光伏【fú】产品90%以上【shàng】销【xiāo】往海外。在“双【shuāng】反”的波及下，许多中小企【qǐ】业因此倒闭，而扩张脚步过【guò】快【kuài】的大型企业，产能无法释放，相继走到了破产、重组的边缘。
整合加速
随【suí】着2016年11月《巴黎【lí】协定》的生效，光伏【fú】行业迎【yíng】来了【le】新一轮的【de】爆发。据国家能【néng】源局统计数据【jù】，自2013年起，中国光伏新增【zēng】装机【jī】容量已经连续5年位居【jū】全球第一。
李阳对记【jì】者【zhě】表【biǎo】示，不【bú】同于【yú】之前国内光【guāng】伏【fú】企【qǐ】业最开始只集中在欧洲市场，现在【zài】全球各新兴市场为【wéi】主的遍地开【kāi】花局【jú】面继续扩大，此【cǐ】前一些小的市场也在呈星火燎原【yuán】之【zhī】势，越南【nán】等东南亚新兴市场逐步成为国内光伏企业的新战场。
同时，光伏企业似乎在以其亮丽的业绩回击唱衰光伏企业的言论。
其中，国【guó】内单晶【jīng】龙头隆【lóng】基股份(601012.SH)在2018年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100.02亿【yì】元，同比增【zēng】长【zhǎng】59.36%，实现归属于母公司【sī】的净利润13.07亿元，同比【bǐ】增长【zhǎng】5.73%，实现综合【hé】毛利率22.62%。另外，已连续三年【nián】保持全球组件出货量第一的晶科【kē】能源【yuán】(纽交所代码:JKS)在今年【nián】上半【bàn】年也实【shí】现营业收入约60.6亿元，环比增加32.7%，净利润【rùn】达到【dào】约1亿元【yuán】，环比【bǐ】增加2653%。但也【yě】应【yīng】该注意【yì】到，由于组件平【píng】均售价和销【xiāo】售数量的【de】下滑【huá】，该公司的毛利【lì】率相较一季度14.4%下滑了2.4个【gè】百分点。
另一方面，虽【suī】然大多【duō】数光伏【fú】企业的业绩表现尚可，但诸如【rú】力诺电力(NEEQ：872805)、科陆电子【zǐ】(002121.SZ)等部分企【qǐ】业【yè】业绩却出现了下【xià】滑。
多位【wèi】业内人【rén】士向记者【zhě】表示，由于“5•31新政”于今年9-21发布【bù】，企【qǐ】业在上【shàng】半【bàn】年的【de】相关业务已经完成，所以新政【zhèng】带来的【de】影响在上半【bàn】年体现的并不【bú】明显，预【yù】计其影响在三四季度将会逐步体现。
隆【lóng】基【jī】股份方面表【biǎo】示，“5•31新【xīn】政”加速了国内光伏行业从注【zhù】重发展规模，逐【zhú】步【bù】转向重视产品和新技术发展方向演化，很【hěn】大【dà】程度影响【xiǎng】2018年下半【bàn】年中国光伏电站装机量需求，进一步加剧【jù】光伏市场化【huà】竞争，淘汰制造端落后【hòu】产能，加【jiā】速平价上网【wǎng】进【jìn】程，从长期来看【kàn】，行业整【zhěng】合将【jiāng】加速，使得行【háng】业资源向优质企【qǐ】业集中。
在李阳看来，行业【yè】经【jīng】历过井【jǐng】喷后【hòu】，必然会遭遇瓶颈。暴利、供不应求、门槛低，在这【zhè】样【yàng】的简单理解之下，导致大【dà】量的人开【kāi】始盲目跟风投入到光【guāng】伏【fú】行业中，其【qí】中【zhōng】不乏抱着挣一【yī】把就【jiù】跑的人，行业如鲠在喉。但在经【jīng】历这次整【zhěng】合后，行业【yè】发展会更【gèng】加顺利。
